（瀚冰）半猫——第三章
03
“昨天晚上你们接了个酒精中毒的病人？”
“是啊，送过来的时候呼吸都快停了，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，那股酒味冲得呀我靠近他都觉得头晕。”
“这么严重……”
“可不是吗，听说是从胭脂巷接过来的，胭脂巷什么地方啊，啧啧。”
“呵呵，肯定是在酒吧跟人拼酒了。”
“现在的年轻人，真是不懂爱惜自己……”
折腾了一夜，季肖冰脸上布满了疲惫，路过护士站，听见里面叽叽喳喳八卦个不停，昨晚的恐惧感又一次遍布四肢百骸。
看热闹不嫌事大是人的一大劣根性，即便知道这样饮酒会出问题，他们也不会出手阻止，甚至高瀚宇醉酒倒下后也不忘起哄骂他菜鸟。
季肖冰和另外两个服务生费了好大劲才拨开人群，把高瀚宇抬到休息室。
到了灯光亮的地方他们才发现高瀚宇脸色不对劲，浑身发冷抽搐，有经验的同事一眼就看出来是酒精中毒，于是着急忙慌地打急救电话，也通知了张俊。
怒火中烧的季肖冰冲进虹馆，揪着正和一个漂亮少年贴身热舞的唐泽就是一拳：“王八蛋！如果小宇出什么事，我跟你没完！”
保安一看这边有情况，立刻冲过来把两人隔离开，一边是唐泽为首的一群人，一边是Lost Heaven的人，大有打群架的意思。
虹馆里所有人都停了下来，夜馆也有人过来凑热闹，人越聚越多，不知谁偷偷报了警，警笛和救护车鸣笛同时响起的时候大家都傻了眼，抱头乱窜。
最后高瀚宇被送去了医院，季肖冰去派出所做笔录，唐泽自知理亏选择和解。
走出派出所的时候天边已经蒙蒙亮，张俊叫了辆车去医院。
车上俩人几乎没有交谈，张俊心里很清楚，只要他的店还想继续开下去，这两个人就留不得，真是可惜啊……
还没到探视时间，他们只能在病房外隔着窗户看一眼。
病床上的人还在昏睡，嘴唇苍白没有血色，眼睫毛下是长期黑白颠倒造成的一片乌青。
在门外伫立了好一会儿，张俊开腔道：“阿冰，你也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吧？”
“嗯。”
“希望你们能理解我的难处……”
“理解。”
“小宇的医药费我来付，你不用担心，还有这两千块钱你拿着，等他醒了恢复得差不多就赶紧离开B市吧，唐少那人很记仇，会挖空心思报复你们的。”张俊不由分说，从包里掏出一叠钞票塞到季肖冰手里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，一脸好长辈的慈祥表情，眼里却满是算计的精光。
“谢谢。”季肖冰依然惜字如金，他怎会不知张俊这么做的意思，一笔钱两清，往后桥归桥路归路。
他暂时还顾不上其他，现在他最担心的只有高瀚宇的情况，想到刚才护士说送进来的时候都快没呼吸了，他就胸口一窒。
B市是不宜久留了，可是人现在还没醒也不可能带他连夜离开，事到如今也只能先等他清醒再说了。
高瀚宇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，他不是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，而是在他们狭小的出租屋里。
在他进医院第二天，唐泽就派人来打砸闹事，正巧过来探病的同事看到了这群人，赶紧给季肖冰通风报信。
于是他随便收拾了一下，扯掉针头，背起高瀚宇就从住院部另一边楼梯溜了。
幸好抢救的时候洗过胃，又注射过解毒剂，所以回家倒也没什么大碍。
醒来后，高瀚宇觉得像被一群人乱棍打过一样，浑身都疼。
季肖冰听到动静就冲进房间，嘴巴不停地念叨：“怎么样哪里疼饿不饿要不要喝水……”
高瀚宇抓了抓蓬乱的头发，皱着小脸说：“浑身都疼，要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能好。”
“……”
“哎哟！”
某人挨了一记暴栗，屋子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哀嚎。
俩人打闹着打闹着就一起跌到被窝里去了，四肢交缠的姿态像两只小动物。
也不知是谁先吻了谁，唇瓣碰在一起就难舍难分了，狭小的出租屋里温度伴随激情升温，布料摩擦声被粗重的喘息取代。
一番温存过后，俩人靠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，为之后的事情做打算。
离开B市是必然的，可是去哪里呢？
他们是偷偷私奔出来的，所以并没有带任何证件，也是如此，只能在娱乐场所工作或者打黑工赚钱。
辗转了数个城市才终于在B市待了8个月之久，原本以为这里就是他们以后长久落脚的地方了，谁想得到会发生变故。
而最让人头疼的还有钱的问题，虽然攒了一点钱，短期内不用愁，可高瀚宇毕竟算是大病初愈，得好好养养才行啊……
季肖冰看了看窗外，天色变暗了，起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穿好，在高瀚宇唇上落下轻轻一吻：“时间不早了，我出去打工，你多睡会儿。”